作者:黃曉君


儒家的王道精神,要求個體將生命的弘展,落實在對國家民族的大義上;意即,把其等同於終極性真實價值。但在歷史的現實中,這種精神卻常常把許多不人道的行為合理化(至少是默許),甚或成為陰謀者所用!


 


如在鹿鼎記中,兩大體制 清及明朝遺民,爭的就是這種意識形態上的認定,百姓的主體反而在這種強況下被形式化被淘空了!至此,「個人的 存在」成為一大渴望。因此,道家「反」王道出發的高度精神自由,及其更豐富的藝術內含,以這個角度來說,提供體制外的另一種思考向度。


 


金庸創造了小寶這個遊走於體制的邊緣人,壓根沒有所謂「成仁取義」的王道體認,唯一「可取」的,恐怕只有偶現的義氣吧!


 


但以此為出發點,正是始他能靈活的運用體制的原因。從這一點來說,他可謂反儒政治的展現─以一個更高的精神權勢,去鉗制現實的權勢、於是 乎「借力始力」,「移花接木」…時而用天地會的力量幫助康熙,如平定神龍島等及保護順治;時而用他在朝廷的權勢,救助天地會好漢脫離被緝拿的兇險,如火燒子爵府時。


 


他一直設法化解兩大體制的衝突,避免其中的傷亡;甚者,解決體制內在限制所不能觸及的問題,如對吳知榮及馮錫範的處置。他與儒家的成仁取義走完全相反的路線,又是一個徹底的「無」禮教體認者,要不是小說的塑造,多少給他留著天真爛漫的赤子之情,恐怕會遙指向袁世凱的翻版!


 


而這樣的福星能不能成為另一種體制呢?不!除了「拿手本事,只是罵人賭錢」的自知之明外,更重要的實是「保身」為上的最高信念,及「作皇帝的差使又辛苦,又不好玩」。遊走體制邊緣是何等自由,成為體制可就大大不好玩!在儒家文化體系下,要追求自由,就得要跳脫一切的關係,至此也否定了它成為群我體制的主體。再加上「挖眼砍頭」的危機前提下,小寶最後尋求隱逸─一種中國式的 happy ending,與體制作完全的脫離,換得完全的逍遙自在。


 


到此,道家的退隱在中國政治上提供的補幫作用以確立:一是與現行體制有反思的向度,一是給儒生提供體制外的收容。


 


小寶走了,故事又回到儒家的思考模式下,以康熙對明夷待訪錄中「以一人奉萬人」的體悟作結。「聖君」政治開始運作,接下來又能支持多少個明君有康熙對「天子所是未必是,天子所非未必非」的體認?或者說:對國家、民族的大義何時又會落入文前的危機?


 


 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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